上世纪50年代中期,大伯在位于东北克山县陆军医院当医生,爷爷要送伯母去团聚。父亲在太原工作,便带着爷爷和伯母到电信局打长途电话,接通后需经北京话务员中转:“克山、克山,太原说你爸带你媳妇近日来见你,确定几号能接站?”“太原、太原,克山说部队正在换防,确定了牡丹江驻地,再写信告知接站的事。”爷爷和伯母只好先返回,又等了十天半个月才前往黑龙江。
上世纪60年代,父亲赴蒙古参与援外建设,每年4月至10月在乌兰巴托工地,母亲带着家人在太原,夫妻只能通过写信取得联系。一封书信往返需十几二十天。那时两人刚结婚不久,想打长途电话说几句体己话,可1500多公里的距离加上国境线阻隔,家里没电话,去电信局咨询也没有这项业务,只能作罢。
上世纪70年代,爷爷在洪洞县小河村逝世,奶奶派村里人到太原报信,偏偏父亲正在外地出差。母亲赶到父亲所在的山西省建设厅,辗转打了好几个长途电话才联系上父亲,让他直接回故乡奔丧。那时想通知出差在外的人回乡料理丧事,难度极大。
上世纪80年代末,父母家装上第一部私人电话。初装费近5000元,通话费按时间另算,但总归比没电话方便。此后,父亲每个月多了一件事,去附近的电信营业厅交电话费,费用包含号码的固定费和通话费。好在上世纪90年代起工资上涨,这笔开支负担得起,只是若未按时足额交费,电话会被停机。上世纪90年代中期,我家也装了电话。恰逢教师节优惠活动,花了3500元,比父母家装时省了一千多元。
上世纪80年代末、90年代初,太原极少数人能随时随地打长途,用的是俗称“大哥大”的移动电话。据说太原第一批大哥大售价2.8万元至3万元,而当时普通人月收入仅一两百元,“腰别BP机,手举大哥大”成了少数人的“顶配”。1998年全国BP机用户超6000万,我却始终没买过,不管是数字显示还是汉字显示的都没入手。
2000年,大小适中、价格亲民的诺基亚、摩托罗拉手机兴起,“大哥大”、BP机逐渐被淘汰。2003年,我买了一部灰色小诺基亚手机,因其收发短信功能强大,此后几乎不再打长途电话。2010年后,智能手机普及,微信时代来临,我从低像素、低存储的手机用起,2020年换了像素高、存储量大的手机,基本能满足各类需求。如今在微信上和省外、国外的人打视频电话,只要有WiFi或足够流量便轻松实现,“长途电话”这个词,早已渐渐被遗忘。